心■情■散■文
未來的過去 - 阿妮姐姐
采柏

這時;正是落日餘暉時分。而秋末;黃昏總是來的快。野嶺;尚存未被日光蒸發起的水氣。而西山;緩緩地吞沒那火紅太陽。夕陽暖意已漸漸消失,深秋涼意多少有些逼人。

稚嫩的孩童蹲臥著起爐灶,旁邊放著或大或小的木材與一堆報紙,火苗並沒有因風的助燃下點燃,孩童按奈不住,哭擾著大一歲的姐姐幫忙。 煩瑣的家務事早就對這個家庭小孩熟稔的不得了。就有記憶以來,它循序發生著:早上送乾淨衣服到幫佣地方,下午再跑兩趟收髒衣服拿給母親洗;直至晚上八、九點,母親喊著已經快餓昏的姐弟們趕快吃晚餐;而他們已經幫母親把好幾桶洗乾淨的衣服脫水、晾起的工作。

不到十坪大的空間,擠了一家子。姐姐睡下舖 兩兄弟睡上舖。昏暗燈光倒是可以感覺些許溫暖;沒人說的上,也不會有人感覺什麼,就是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家。偶爾颱風來時屋頂需要補強輪胎與繩索,外面風強雨大,室內倒也熱鬧,大珠小珠鏗鏘有聲;小孩們也沒閒著,該做的事一個不少,只賺到不用東奔西跑到建築工地抽水的地方。如此的恩賜,已經好能安慰小小的心靈。

原本該上幼兒園的年紀,早扛起了部分家中生計,然在有餘時間小男孩最最喜歡跑到附近一處人家中。家裡有一位大姊姊,五官標緻十分清秀。依稀記得她的名字:阿妮姐姐。她蓄著一頭及肩亮黑頭髮,眼睛大而圓,衣著樸實,碎花裙襬過膝,身形略顯清瘦,臉龐總是掛著淺淺地笑意。每每看到她總在有風的早晨,她顯得容色清麗、氣質高雅、帶點清香,也不知為什麼小男孩總會在她周遭興高采烈的跳啊跳。

小小年紀不知上學是何物,只知阿妮姐姐不是每天在家。在一個偏冷的早上,小男孩依然如故跑到阿妮姐姐家探頭,冷不防被她從後面嚇了一大跳,雖是男孩還是因為驚嚇而大哭,在眼淚未止前,阿妮姐姐溫柔且貼心的說:”煎個蛋餅給你吃喔!不要哭,姐姐不是有意的”。

她家總有成堆的口香糖,似乎是做貿易生意的家庭,對於她的父母一點都沒有印象,不知是不曾、還是年幼而忘了。倚靠著桌椅、端視著她搓揉麵粉、神奇的桿出薄薄的麵皮;熟練地打個蛋,在油鍋內吱吱作響,如魔術般的呈現那香味十足蛋餅。打從出生以來第一次吃到的小點心。已經不知當時的滋味,微微記得心是愉悅、溫暖的。對於阿妮姐姐所給予的,早早刻印在內心深處不曾遺忘,那份關心不只一次,在那瘦弱身軀與幼小心靈一次次得到許多滿足。似乎阿妮姐姐總能填補孩堤時所該有的快樂。

不知道還有多少記憶有關于阿妮姐姐,也不清楚為什麼和她何時搬家。此情此景深埋於記憶底的純真童顏、淡淡的生活依舊。然有時困惑著這是真實過往、還是夢境虛幻…